白臧

……可真长啊

第29章

 

作者的话：这章是Bucky视角。和Peter生活在一起时，他学会了以冬兵的身份与其他人和平相处，而面对Steve，他则再次试着习惯成为Bucky。

 

 

 

他既生气，又焦躁不安，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一样陷入困境。

 

这就像那些陈年旧伤又一次被撕开，一切都回到了远点。他怒火中烧，因为那个总是带着坏笑的男孩，花了那么多功夫治愈他，让他摆脱噩梦的纠缠。

 

Peter。

 

心里升腾起另一股怒气，他用力拉扯手腕上厚重的镣铐，疯狂的挣扎让他身体失去了平衡，一下从简陋的床上滑落到冰冷的地板。他的金属手臂成为一堆没用的废铁，死气沉沉地坠在身侧。神盾局的科学家切断了几条线路，这条手臂感觉不到任何东西，也无法再听使唤。屋里散发着死亡的味道，这种熟悉的气息，让他联想起以前九头蛇囚禁他的牢房。

 

另一条手臂很疼，可他并不在乎。他该试试看把手弄断，挣脱手铐的束缚，然而手铐可谓严丝合缝，他刚才一切挣扎的尝试已经让它深深勒进了肉里。他需要确认男孩的人身安全，他愿付出生命去保护Peter，这是他欠他的。

 

隐藏在愤怒之下，他的大脑理智的那一部分提醒他事情本不该像现在这样。他应该终于能在今天见到Steve Rogers，这几个月的恶梦中尽是他近距离一枪爆掉任务的头，尸体那玻璃般无机质的双眼深深刻在他脑海深处。他本该像个正常人一样向Steve问好，让Peter为他骄傲。曾是James Buchanan Barnes挚友的Steve，当他在今天早些时候朝着Steve闪着光的飞人朋友一轮又一轮清空弹匣时，他用惊恐的眼神盯着冬兵，脸上血色全无。他还记得要打招呼说“Hello,Steve”，甚至之后还像Peter教导的那样把手递了出去，不是么？

 

他蜷缩起身体，冰冷的汗珠从他脸侧滑下，他把头埋进膝盖中，压抑自己凌乱急促的气息。没了落在他身上的那孩子充满希望的目光，缺少了那抚慰人心的重量，他又一次处在紧张焦躁的边缘。他清楚Wilson也在囚室里大肆破坏。他们是同一种人，都是些勉强聚拢起来的残骸，只等着某天彻底失控，让别人倒个大霉，然而Peter给了他们这两个恶名昭彰的杀手第二次机会。他将他们带进他的屋里，背对他们露出他脆弱的小身板，更加重要的是，他信赖他们。

 

信赖。

 

这是一种他失去很久的东西。从那个将他从人变成怪物的实验后他就不曾拥有。他渴望别人的信任，只要能够维系那脆弱的信任，他情愿做任何事情。他渴望能够能再次当个好人。

 

Wade Wilson也是一样。

 

想要不爱上一个如此纯洁又如此善良的人真是太难了。纵使这些品德跟他们自己完全无关。

 

牢门无声无息打开，他身子弹了起来，全身肌肉紧绷，准备应对突然的闯入者。

 

“Bucky，”来人顿了一下，才低沉地说。

 

他从自己湿漉漉的散乱额发下盯着站在眼前的人。前任务对象看起来像要哭出来了，蓝色的眼睛湿漉漉的，红了眼眶，在他苍白的英俊脸庞上形成了惊人的对比。

 

“要有礼貌，Nicolai。”Peter曾经告诫他。

 

“Hello，Steve。”他又重复了遍之前的招呼，努力牵拉嘴角勾起一个微笑。而脸上的肌肉似乎对这陌生的表情在提出抗议。他知道自己估计看起来更凶恶了，而不是想要的欢迎的效果。

 

任务目标，不，Steve，谨慎地将背上斜挂着的背包放下，一同放下的还有他那块走到哪带到哪的丑死了的破金属片。加厚的牢门在金发男人身后徐徐关上。他看着牢房角落里的监视器对准的方向，一阵恐惧突然涌上心头。怪异的红光一闪又一闪，冷冷地俯视着他们。Sreve还在门口徘徊不定，脸上迟疑不决。他皱紧眉头，扫视光秃秃的墙面，不安地活动被镣铐勒紧的手腕。他像被人锁住的狂犬一样用铁链拴在墙上。

 

“到这来，你站在那我没法保护你。”他想都没想，焦躁地命令道，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沉重氛围一下变了。Steve发出一声古怪的哽住般的喉音，向前走来。

 

金发男人紧紧抱住他，让他动弹不得，惊得他肺里的空气一下全挤了出去，肌肉结实的手臂圈住他赤裸的上身，钳子般搂住他遍布伤痕的肩头。破碎的灼热呼气吹拂上他的颈背，温暖的湿润感紧随其后，滴在他身上。他躯体像木板般僵硬，心脏砰砰跳动，电钻般击打着他的肋骨。不论是他的前期培训还是Peter给出的建议，没有一个能告诉他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反应，他决定听从本能，完好的那只手臂小心翼翼绕过Steve的上半身。

 

“Bucky，Bucky，Bucky.”Steve脸埋进他脖颈间，每次呼吸都吐出那个名字，像祈祷般一遍又一遍。

 

“我不认为我还能成为那个人了，那个你想要我成为的人。”他埋进Steve的肩窝，声音低哑，听到自己嘴里说出的流露出疲惫还有痛楚的话。曾经是他好友的人猛地撤回身子。看到Steve脸颊上湿润的反光，仿佛一把烧红的尖刀插进他的心窝。

 

“那不是真的。”Steve从腿上的皮套里掏出一把匕首时，真是吓了他一跳，Steve抓过他的手，让他的手指握住冷冰冰的刀柄。金发男人将刀尖冲着自己，他立时不假思索，一下从Steve手中夺过利器，扔到牢房最远的角落里。

 

他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，不是杀戮，而是保护。

 

“你他妈以为你自己在干什么？”他愤怒地质问，揪住Steve夹克的前襟把他拉过来，手腕上的铁链被他拽得叮当乱响。任务脸上扬起一丝弥漫水气的笑容，他不明所以地停了下来。回想起很久以前看到的，狂风骤雨之后，零星的斑驳阳光穿透厚重灰暗的雨云洒下的景象，无比壮美，让人沉醉。

 

“你从未离开，Buck，只是迷路了。”Steve柔声说，两只大得离谱的手掌捧住他自己的手置于胸前。Steve微笑起来，清澈的蓝眼睛神采飞扬。“可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，因为我找到了你。现在你安全了。”

 

他的心跳乱了拍子，而且就在那里，从那两汪明亮的蓝宝石中映射出的。

 

信任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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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Steve向他保证Peter被照料的很好，伤口得到了妥善处理后，他终于允许身体放松下来。他盘腿坐在牢房冷硬的钢制地板上，赤裸的躯体上披着Steve的皮夹克。

 

Steve的位置触手可及，双肩的肌肉线条闲适惬意，唇角带着笑，忙不停从他背来的大背包里取出各式美味佳肴，还有个他怀疑装着整只烤火鸡的纸袋。当金发男人抬头发现他正在看时，他挑了下眉梢。Steve在他的凝视下耳尖都烧红了，不过Steve看上去并不想端正脸色，他嘴角上翘的弧度则是Bucky此生见过的最赏心悦目的景色。

 

“我可能把全队的圣诞节火鸡都偷来了，”Steve有些羞赧地解释道，挠了挠鼻子。“或者说整个晚餐的储备，不过Stark总归还能买一大堆别的回来。”他尴尬地断了一下，接着辩解。

 

“门口守卫就这样让你大摇大摆地把这些吃喝……带进来？”他干巴巴地问，看着金发男人慌里慌张的样子，渴望把眼前所有这些熟悉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。Steve就像一头呆立在车头灯前的鹿，现在他连脖子都蔓延上红潮。

 

他内疚地看着角落里闪烁的监视器，“我想到如果他们不放你出来，至少我可以进来，让这地方更舒适点。还有，我可能在言语上威胁了他们，还打昏了几个人……”Steve最终说了实话，声音非常固执。“可是我不是故意的，我确保他们躺着的姿势很舒服。”

 

“真的？”

 

Steve轻轻咬住下唇，“好吧我是故意的，但我没打算这么做。是神盾局特工先动的手。”

 

他继续挑着眉毛。

 

Steve被他盯得一下泄了气，“好吧，我先动的手。他们一点怀疑都没有，简直不费吹灰之力。”他肩膀微微塌下，垂下脑袋靠上床沿。“我猜我已经秘密谋划好几个月了。”Steve坦言，抬起一只手臂盖住自己的眼睛，语气里的情绪浓的化不开。“我一直在脑子一遍遍演练这些荒唐离谱的场景，我经常扪心自问，如果我真找到了你，我会做什么。显然，我什么都做得出来。”

 

他耐心听他说，在Steve吸着鼻子，不好意思地干笑着抹抹眼角时移开视线。

 

“现在你找到我了。”他简单地说，Steve平复情绪，坚定的蓝色眼眸再次与他视线交汇。

 

“是的，我找打了。”Steve呼吸几次，他平静的语气中充满惊叹，炙热沉重的感觉在他胸口不断扩大。

 

“我饿了，”他说，看着Steve脸上被冒着傻气的快乐笑容占满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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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Bucky，你为何认识Wade Wilson和Loki？”他们解决掉大部分食物后，Steve好奇地问。金发男人温暖的身体蜷在他身侧。热量透过他的黑色帽衫，传到他的身上，慢慢将他冰封已久的内心融化，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让人上瘾。

 

他仔细考虑。他们到底是他什么人？朋友？盟友？好哥们儿？

 

“Tony有他那群不合常规的伙伴，而我有我的。你们大家就是我的家人，”Peter曾说过。

 

“他们是我的家人，”他说着又喝了口啤酒。

 

“他们是怎么成为你的，额，家人的？”Steve还是很好奇，却并不显得烦心，他蓝色的眼眸一心一意地看向他。Bucky考虑再三，才再次开口。

 

“说来话长。”他直言，“我们都有着破魂残缺的灵魂，某处缺了一部分，然而当我们互相陪伴，莫名其妙地就很合得来，而且……也不那么痛苦了。”他摇着头，有些迷糊，还有点懊丧，因为自己没法用语言恰当地描述出想要表达的感觉。Steve抬手，善解人意地拍拍他的肩膀，眼神中既感同身受，又带着无法相信的哀伤。

 

两人陷入沉默，他静静倾听Steve沉稳地心跳声，近在咫尺，生机勃勃，尽管Steve会变成美国队长，如此剧烈的转变依然无法改变他心跳的声音。他深信无论身在何方，他都能认出他心跳的韵律。

 

“你知道么，你可是他小时候的英雄呢。”他打破沉默，告诉Steve。

 

Steve歪过脑袋，带着有点发怯的兴趣，打量他。“你说谁？”

 

“Wade Wilson。他挺迷你，跟我说他小时候给你写了几百万封的信。尽管全都石沉大海。他长大后想成为你这样的人。”他解释道，Steve有些惊讶。

 

“雇佣兵死侍曾经是我的迷弟？”他不敢相信地问。

 

“态度好点。”他态度温和地劝诫道，Steve哀怨地皱起脸，大声喷了下鼻息，把自己更紧地往他身上蹭，耳朵尖尴尬地微微泛红。

 

“为什么所有人总是暗示我这对人不够友善？”Steve诉苦道，听起来可真灰心。

 

“因为就算外面人把你夸得有多好，你骨子里还是个小混蛋，”他耸了下完好的肩膀，脸上克制不住被逗乐的表情。

 

Steve笑呵呵看着他，亲热的责怪道。“你也没好到哪去。”

 

又一次谁都不再说话，空气中弥漫起一种怀旧的氛围。等Steve再开口时，表情关切，明显考虑再三。

 

“你信任他们么？”Steve一心一意地凝视他。

 

“可以托付性命。”他坚定地说，他的说法似乎缓解了Steve心中无形的忧虑。金发男人放松身子地靠着他，默默打了个哈欠，脑袋抵在他完好的肩膀上。此时夜已近午，他们在平安夜里身处神盾局最高级别的监牢，在冰冷的水泥地面相偎相依，他还感觉不到他的左边臂膀的存在，然而这是他自冰中苏醒后，最为心满意足的一刻。Steve坦然地将头倚上他的锁骨，发丝搔得他鼻子痒痒的。他将脸埋进那一丛纷乱的金色发丝，呼吸几下，在安心的气息中忽闪着闭上双眼……

 

家的感觉。

 

他终于到家了。

 

在七十五年的漫长时光之后，James Buchanan Barnes中士，终于从战场返回家乡。

 

“圣诞快乐，Bucky。”Steve在祥和的寂静中轻声细语，温暖的手指一路向下摸索，慢慢与他满是枪茧的粗糙手掌交握在一起。他重重咽下喉中的哽咽感，手指紧紧回握住Steve的手。

 

“圣诞快乐，Steve。”Bucky小声回应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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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边打得一塌糊涂，这边队长一想到可怜的巴基吃不好睡不好天啊心都要愁碎了，打包好东西就跟男朋友过节来了。……队员表示我们一定是跟了假的队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