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臧

PS：大量英语单词出没注意

第六章

 

这是忙碌但没什么大事的一天。提姆西装革履，陪同泰坦队员一同进城，以便亲临韦恩大楼处理事务。迪克，杜克还有提图斯，带小鸟们在花园后面的树丛里玩，离屋内正在进行的工作远远的。他们六个看起来都很高兴能有机会呼吸新鲜的空气，沐浴明媚的阳光。布鲁斯，阿福，达米安（非常专横，说一不二）监督施工维修，直到一天结束，最紧要的部分终于完成：厨房重新一尘不染，闪着亮光，而大多数家庭成员的卧室可以恢复使用。

 

“恐怕在工人修好宅里其余地方前，只能委屈你在卡珊的卧室将就一下。”布鲁斯向他的管家道歉。

 

“我对此并无怨言，布鲁斯老爷，”阿尔弗雷德悠然自得的在他最爱的托盘上布置好他最爱的茶具，他关掉尺寸适宜的燃气灶上的火，端着托盘，向布鲁斯和达米安坐的餐桌踱去。餐厅在维修名单上处于次要位置，全家人不得不暂时在厨房里用餐。“你们晚餐想吃什么？”

 

“塔博勒沙拉，”布鲁斯还在心里纠结，达米安已经决定好了。“菠菜蛋饼。”

 

“了解，达米安少爷。布鲁斯老爷，我假定您会丰富一下菜色？”

 

布鲁斯累的不想动脑子。“牛排和土豆就行。肉的种类你随意。或者其他男孩想吃别的也可以；我待会去问问他们。迪克估计要披萨。就做牛排和土豆披萨吧。”他用手撑住脸。“我累了。”

 

“父亲？”

 

布鲁斯深深叹了口气，拿出手机呼叫迪克。

 

吃过晚餐，所有人全都缩在客厅里消磨时间。这里还是破破烂烂，电源插座是坏的，不过杜克和达米安安装了一部手机和无线投影仪，连在一起可以在墙壁上放电影。没人在意电影内容（除了罗宾们，每当有汽车或建筑被炸上天，都能激起他们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。），因此换成一个手机游戏，达米安重新编程过，允许多人联机。

 

等到最后，提姆终于到家，他嚼着阿福特意留给他的晚饭时恨不得倒头睡过去。布鲁斯决定今晚最好到此为止。“先暂停一下，我们需要解决一下住宿问题。”

 

“有什么必要？我们有自己卧室了。”

 

“罗宾们没有，他们睡觉时必须有人陪着。”

 

“我床上不许有，哪怕一只也不行！”

 

“达米安，我知道。有人感到不适的话，我不会强迫。”他顿了一下，不想太过于明显的表示自己没办法一个人带三个孩子。

 

“我感到不适，”杜克语气谨慎，神情坚决。

 

“同上，”瑞雯说。

 

“跳过，”提姆缩在沙发一角嘟哝。

 

“我可以带一个，”迪克提议。“三个不行，一个没问题。”

 

“我要这个小家伙当我的床伴，”科莉逗弄手上不停梳过她火焰般发尾的Jack，他似乎无法理解这些红色为何不会烧到自己。

 

“她是指柏拉图式，”迪克向布鲁斯保证，布鲁斯当然没想歪，可确保一下也不坏。

 

“星火，”瑞雯泄气地说，“我们俩一个屋。”庄园的基础设施只维持在最低限度，唯一空着的房间是杰森的。

 

“科莉可以跟我一起睡~”迪克欢快地说。“就是，纯聊天的睡觉，不是少儿不宜的睡觉。”

 

“我们知道不用解释，迪克。”

 

“真的吗？”也不晓得是谁在抬杠。

 

“是否有人自愿想睡客厅，”布鲁斯暗示，“给其中一位客人腾出空房间。”

 

“德雷克已经睡在这了，”达米安哼了一声，“问题解决。”

 

“Nnnnnn,”提姆埋在靠垫里哼哼。

 

“Nnnnnn,”小鸟们学的惟妙惟肖。

 

“要我的屋子，我的床”提姆话都说不利索。

 

杜克轻叹一声。“我睡沙发。”

 

“你不必—”

 

“说真的，我睡过的一些床都没布鲁斯韦恩家的沙发舒服。”

 

然而不能给养子提供一张正式的床让他自己心里过意不去。虽说在自己家放弃自己的卧室，比较闹心，不过蝙蝠侠在沙发睡几个晚上又不会死。“我睡客厅。其他人可以用我的房间。”

 

杜克做了个鬼脸。“我宁可睡沙发，睡你卧室感觉怪怪的。”

 

“我不介意，”迪克解围。

 

“迪克‘万金油’格雷森。”

 

“我说，我睡哪，和谁睡都是我自己的事！我只不过想要点帮助，以防再塞给我一只宝宝鸟，其他的我不管了。”

 

“我也不介意使用父亲的卧室。反正早晚有一天要归我所有。”

 

“诶哟喂，达米安。”

 

“又没说错！我没想马上要它，但总有一天会成为我的！”

 

“伙计们，咱们在一栋天杀的大宅子里；搞清在哪睡觉有这么难？”

 

“土豪，”杜克嘀咕。

 

布鲁斯抬起一只手。“迪克，你要是睡客厅的话，星火可以用你的卧室。瑞雯在杰森屋，其他人各回各屋。还有人有异议么？”

 

没有。

 

“很好”

 

—— —— —— —— —— —— ——

 

John照例，只要脸上舒服了，一会就能睡过去，把他抱上床很容易。等到布鲁斯在夜半时分醒来，麻烦来了，男孩蹲伏在他身上，双目逼人地盯着他，布鲁斯觉得背后一阵发麻。“怎么了，John？”

 

“crow”

 

“回去睡觉。”他握住男孩肩膀，安抚着想让他躺下。

 

John惊恐万状。他四肢并用死死缠住布鲁斯，然后咬了他。布鲁斯能感到两人的心脏俱是狂跳不已。

 

“John.John.”男孩继续紧紧贴住他，脸缩进布鲁斯脖颈和肩窝之间的空隙中。‘他这样抱住我，一点缝隙都没有，我没法动弹，碰不到他。不能伤害他。’布鲁斯感到恶心。‘另一个世界里我对他做过什么…？！’“John，我保证，不会伤害你。以后也不会伤害你。在这里你很安全，John…”

 

过了很长一段时间，John的身体才放松下来。他松开手翻到一边，手脚发软地落回床上，乖顺地向上注视布鲁斯。“Ha Ha”

 

布鲁斯将毯子当做盾牌，重新盖回他身上，谨记切勿让他感到迫近和压力。男孩脸上浮现的困惑让人不忍直视。“睡吧。没人会伤害你。你很安全，John。你什么都不用怕。”

 

“crow”

 

布鲁斯退到一旁，守着男孩直到他又陷入梦乡。他自己在地板上铺了一堆备用被褥，在那上面迷迷糊糊地睡着了。

 

—— —— —— —— —— —— —— —— —— ——

 

达米安直挺挺从床上坐了起来，把熟睡的提图斯吓个半死。噩梦确实折磨人，然而他才不会像平常人家的小孩一样，爬到别人的床上寻求安慰。只要怀里有狗就够了，他后背靠上床头板，没什么大不了的……今晚他估计没心思继续睡觉，不过……他会没事的……他暗骂一句，希望自己至少有勇气把灯打开，可惜床实在太大，台灯不在他触手可及的范围内，更不用提顺着门摸索电灯开关了。

 

思绪未落，门就自己开了，达米安差点魂都惊飞了，定睛一看，他吓丢的魂又落了回来，闯入者正是他此刻最需要看到的两个人之一。让他略有不满的是，迪克把一只该死的怪物鸟也一并带了过来，不过这也没办法。

 

“达米。”迪克故意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。“我做噩梦了。除了这些家伙中的一个，身边连个其他人都没有……让它变得更可怕了”

 

“进来吧，”达米安没好气地说着，掀开被子。“别让那玩意儿靠近我和提图斯。”

 

“Peter，”迪克哄着手里牵着的孩子，“你要听话，好吗？”

 

Peter没有回应，他正在评估屋里的情况。迪克领他到床边让他躺好，自己越过他翻到里面，用被子把两人都裹起来。Peter立刻背对迪克，尽管他依然警觉地观察着屋内的暗黑，却并未大呼小叫。

 

兄弟俩依偎着彼此，紧绷的气氛慢慢从他们身上消失。“…我也做了噩梦，”达米安终于承认。

 

“所以我才喜欢和大家一起住在蝙蝠洞里，”迪克轻声说。“不必独自醒来，面对一片空虚…和四下无人的寂静…”他叹了口气。“跟我第一次住进来时的感觉一样。这么多年我习惯了，但现在……经历了巴巴托斯之后。”

 

达米安往他身边凑得更近了些。

 

—— —— —— —— —— —— —— —— ——

 

布鲁斯从充斥小丑笑声的恶梦中惊醒，随即他意识到，就算已不在梦中，笑声还在继续。

 

John光溜溜的站在窗边，笑声接连不断。“啊哈哈哈哈！哈哈哈哈哈！哈哈哈……！”

 

布鲁斯挣扎着钻出毯子，急忙走向他的方向。“John…John，John，快停下…”

 

John没有显示出丝毫听见的迹象，布鲁斯的手刚一搭上他的肩膀，他一下转过身往后退，畏缩着用双手环抱自己的身子。“Nnnnoo…！Nnnnoo…！”

 

“拜托。”布鲁斯太疲倦了，没多余精力和那孩子来一场拉锯战，他抓过一条毯子在他身上绕了一圈了事。“John，没人伤害你。你先坐下，我保证，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。Please”

 

John贴着床沿坐下，哆哆嗦嗦，盯着布鲁斯的目光中满是恐惧。“Ha ha ha ha。”

 

“别，John。嘘—。放松。”

 

“crow。”

 

“你很安全，John。没有危险。”

 

John最终屈从于布鲁斯隐约放在他肩膀上的压力，大睁着双眼向后躺下。布鲁斯给他盖上更多的毯子，自己去桌边坐下，他先是抬手捂住脸，过了一会儿拉过笔记本做出工作的样子。

 

放轻的脚步几乎悄无声息的穿过房间。布鲁斯侧过头正好看见John爬上他的膝盖。“Nnnn。”

 

“John。”

 

“Nnnn。Nnnno。”John碰碰布鲁斯的脸，还有他的嘴，他的头发，他此时平淡的神情。“Nnnnoo hhhh.Dddd.Nnnnohhdd。”（No hurt）

 

“没有伤害。”

 

“Nnnn。”

 

“不会有伤害。我不会伤害你。再也没有，John。”

 

“Nnn.Nnnn.Nnnn.Nnnn.”

 

布鲁斯多一秒都坚持不下去。他温柔地把Jhon从身上推下去，从地上捡起一件他先前扔在那的睡衣，替像个玩偶一样没有任何反应的男孩穿戴好。接着他把John用毯子一裹，抱起来朝客厅走去。

 

客厅里没人。布鲁斯刹住步子。他掉头去现在有星火暂住的迪克的卧室，半道上再次停住脚，改变路线，直奔达米安的卧室。

 

这次猜对了。男孩子们坐在一起，悄声说着话，然而开门后就谁都不出声了。提图斯抬起头；Peter睡的正香。

 

“这可不行，”达米安立刻说。

 

“行行好，”布鲁斯放低姿态。“帮个忙，迪克。我做不到。”

 

迪克伸出手臂。布鲁斯走过房间，把John放在他们中间；达米安飞快蹦下床，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，提图斯紧跟在他脚后。布鲁斯望向过道，等到他们俩的身影消失在卡珊的房间，阿福休息的地方之后，他背对Peter，坐上床。“我觉得从现在起，John和其他人睡在一起比较好。Peter还是怕我怕的要死，不过明晚换成Jack应该没问题。”

 

“…不是很想知道细节。”

 

“我也不想。”

 

他们一起注视John，包着毯子的他躺在迪克身旁，眼睛直愣愣盯着天花板。“那个主人伤害我，让我冷，”他用罗宾自己的语言谈论。“这个主人用羽毛盖住我。”

 

布鲁斯咬紧牙齿。“他得学会和我们交流。”他帮男孩坐起身。John没有抗拒，看着他时带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。“John，看好。Sad。”布鲁斯说的同时做出手势。“Sad.Sad。自己试一次？”

 

“Sad，”迪克也用口语和手语两种方式表述了一次。

 

“…Sad，”John怯怯地照着比划。

 

“很好。”

 

迪克探出去的手又一下停住。“坏事了，我没有零食。”

 

“没关系，咱们试试没有奖励他能做到什么地步。John，scared。Scared。”（害怕）

 

“Scared。”

 

“不错。Angry。”

 

“Angry”

 

“很好。好极了。”

 

男孩练习了一小会，布鲁斯这时问，“John，你能做手势回答我的问题么？在我房间里醒来后，你当时是什么感觉？你感到伤心，还是害怕，还是生气？”

 

“伤心 害怕 生气。”

 

迪克把脸埋进手心。

 

布鲁斯发出一声急躁的气音。‘我的错——这种问法简直没脑子；分不清他是回答问题还是单纯模仿。’“好吧，咱们换一个。John，happy。这个是快乐的意思。”

 

“Happy。”

 

“好。Brave.”

 

“Brave.”

 

“好孩子。Peaceful”

 

“Peaceful.”

 

“做得好。”接着，一阵练习过后。“现在，告诉我：当你醒来时，你感到快乐，还是伤心？”

 

“伤心。”

 

“你感到很勇敢还是很害怕？”

 

“害怕。”

 

这次他调换了下顺序，试验看John是否只是习惯性选择最后一个，“你当时感到生气，还是平静？”

 

“生气。”

 

“真聪明，”布鲁斯喃喃着，既心疼他，又惊叹他对手语快速掌握的能力。

 

“现在呢，Johnny？”迪克梳理着男孩的头发，态度温和。“你现在觉得怎么样？”

 

“…快乐害怕生气伤心。”

 

迪克把下巴搁上男孩头顶，John不由地闭上眼睛。

 

“迪克，现在开始，只要John在旁边——他们中无论哪个在旁边——说话的时候带上手语。等到早上我会通知其他人也这样做。”

 

“好地。”然后他意识到，这句话缺了点什么。迪克咧嘴又说了一次，这次手上跟着一起动，“遵命。”

 

“正好顺便让杜克也学一下。”

 

“没问题。”

 

布鲁斯轻叹口气。“John。”

 

男孩眨巴着再次睁开双眼。

 

“我知道伤害你的那个人，和我从外表看极为相似。然而我跟他并非同一人。我想帮助你，保护你，更希望你能快乐。你能明白我说的话么？”

 

[chirp-chirp]*没有合适的词汇回答这个主人提出的问题。他犹豫了片刻，爬上前去躺下，双手全部放到一边，摆出的姿势暴露了他身体最脆弱的部位。（鸟的啾啾叫声，指代他自己）

 

布鲁斯瞪着这一幕，如果这就是答案，他希望是‘我相信你’的意思。可是一旦他的手掌置于John胸口之上，男孩的心脏恐惧的撞击着胸腔。“你可以对我做你想做的任何事。”（I’ll let you do what you want to me。）

 

“这太过了。”布鲁斯说罢冲出门去。

 

迪克把男孩拢进怀中，用紧紧地拥抱传达情绪，然而这个主人已经离开，[chirp-chirp]*不再需要安慰。他从迪克怀里抽出胳膊，用刚刚学到的从来不知道的新词儿对[big chirp-chirp]*说，“Happy！Brave！Happy！”（*指迪克）

 

“对，”迪克语气很郁闷。他晃晃脑袋，打着手势说，“你可以信任布鲁斯，他人很好。他会好好照料你们。”

 

John兴奋地叽喳乱叫，当他试图重复迪克演示的词语时，他的手指开始打结。

 

“哦—你想多学点吗？”

 

“Happy happy happy。”

 

“那好吧，这个表示yes。这个是no。”

 

“Yes no yes no yes no。”

 

“让我再教你几个？”

 

“Yes yes yes yes yes！”

TBC

以防有人没弄懂，chirp指代John自己，big chirp指大一号的他，即迪克。汉语里比较难找到准确形象又不突兀的鸟叫拟声词（至少我没找到），有好想法的朋友欢迎在评论里告诉我